花市里没有卖昙花的。但慕乐和遇见了一个家里养了一大盆昙花的小孩。
那小孩原本是在家里店铺里写作业的,但写作业从来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他宁可看着外面的过路人走来走去,那也比写作业有趣。
他看见慕乐和在对面卖花的巷子里走走停停,手里还拿着手机比对,小孩子旺盛的好奇心促使他在母亲招呼老顾客时溜出杂货铺,一路奔到拿手机的漂亮大哥哥身旁。
“你要买什么花?我给你带路吧!我对这条街特别熟悉!”还没到慕乐和胸口的小孩兴致勃勃地张开双臂自我推荐道。
最终,慕乐和没买到昙花,在跟着小导游重游了一次花市时,他买了一盆月季,然后把小导游送回了杂货铺。
他在店里买了一桶乳胶漆和两瓶饮料,其中一瓶饮料作为报酬给了小导游。小孩的母亲夸他怀里抱着的月季好看,她身旁的孩子得意地说:“是我帮忙选的!珍姐姐还看在我的面子上打了折呢!”
女人宠爱地搂着孩子的脖子揉了揉他的脑袋瓜,抬眸时一汪水似的温柔还未散去,“是送给重要的人的吧。”
慕乐和点点头,他张了张嘴,随后掏出手机亮起屏幕,问:“您知道哪里有这种花卖吗?我刚刚整个花市都已经看过了,小汪也帮我问了一圈。”
女人凑近屏幕看了看,用手指放大图片,说:“是昙花吗?家里阳台上就有。”
慕乐和是不抱希望地问的,当他听到女人平淡出口的话语时,惊讶溢于言表。同样感到惊讶的还有她的孩子小汪,嘴巴张得好像能塞下鸡蛋,眼睛圆溜溜睁着,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家里有这个花?
小汪嘴巴跟脑子一样快,当即将疑问脱口而出,还扯着母亲的衣角闹脾气道:“有这么好看的花妈妈你为什么藏起来!”
女人拦着他的肩笑呵呵说:“还不是你睡得跟猪似的,当初叫你起床你不起,等你睡到太阳晒屁股,花都谢啦!”
那天,慕乐和收获了半片昙花的叶子,据说只要将它埋在土里,它就能自己生根,顽强生长。
“但是要养到枝叶足够茁壮茂盛才会开花,至少得要个一两年吧。”小汪妈妈说。
晚上,慕乐和把埋了半片昙花叶子的花盆和挂满含苞待放花苞的月季摆在房间窗台。
月光洒进来时,他反坐在椅子上,趴在窗台边哼着歌,任由手机屏幕的冷光直照眼底。
听说植物也喜欢音乐,听音乐的植物会长得更快更好。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什么时候才会开花呢?一两年,是一年,还是两年?就不能是七个月吗?或者五个月?
慕乐和想啊想,决定到网上再多买几盆昙花。
第二天一早,晨跑结束后,慕乐和回到家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然后走到窗台边抱起已经开放了两朵的月季下楼去。
月季是要送给妈妈的。
周一中午,融旭发现慕乐和有点不对劲。
其实从早上晨跑就能看出来,他好像有意躲着自己——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特意等他出来了才进去,热身的时候见他走过来了就立马转身去另一个地方,而且跑得好像比之前还快。
不过跑得更快不是什么坏事。
可到了中午,慕乐和却没有像早上一样明显地跟他保持距离,而是有意无意地缩小距离——例如去食堂的路上明明走廊只有他们两个,都能宽松地走在正中间,可慕乐和却偏偏要挨着他走,这样手都荡不开了,一个不小心衣服还会磨到一起,虽然冬天穿的都是厚衣服……
还有,在他躺下准备午睡的时候,慕乐和静静地把椅子往他的折叠床这边移过来,把画板架在他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画画。
“我醒来一睁眼,又要进入另一个梦境了。”融旭歪了歪头,看向他的画布上涂满颜料的一丛艳丽的花,同时伸手指了指。
慕乐和停下画笔,眼珠子朝斜下方瞥去,“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融旭笑了笑,说:“没有。”
“不过,”他想了想,稍稍仰起下巴与坐在椅子上的人形成不平等的对视,“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
慕乐和沉默了,并且没有翻白眼,面上也没有无语和不耐烦的表情,说明他猜对了。
慕乐和移开视线,垂眸时抿了抿嘴唇,好似多了几分被戳穿心思的羞赫。
融旭大概错过了那一瞬间精彩变换的神情,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扇垂下来的睫毛上,心想:好长啊……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实际上只是过了一会儿,慕乐和张了张嘴,小声说:“我再酝酿一会儿……”
融旭回过神来,“那,”他缓慢地眨了眨眼,在落下一声“午安”后微笑着阖上眼皮。
但是那闭起的眼皮绷得那么紧,眼珠在里头挣扎,连带受牵连的眉毛都不自觉出卖它的主人——他没能睡着。
太紧张了。
也不知道紧张个什么劲儿,就好像担心下一秒会被慕乐和告白似的,脑子里总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慕乐和放下了画笔。
慕乐和起身了。
慕乐和转身去拉了窗帘,把能照到他腿上的光给屏蔽了。
慕乐和好像还在窗边,在干什么?呼吸新鲜空气?
有脚步声,很轻。
慕乐和绕过椅子和画架往门口的方向走了。
他开了门,然后门被关上了。
融旭猛地睁开眼睛,像忘带装备的潜水员浮出水面后大口地呼吸着水面上的空气。但经受缺氧的胸口仍持续起伏,心动的韵律经由血管传遍四肢。
走出画室后,慕乐和直直地看向前方——护栏外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灌木植物。但是好像没有月季。
妈妈很喜欢他送的月季,她把它放到房间的小阳台上。虽然阳台上拦了防护网,但阳光依旧能照进来。
“谢谢你的花,真漂亮啊!”妈妈一边赏花,一边笑着说。
慕乐和喜欢妈妈在阳光下的笑脸,可是那张笑脸并未持续多久,或许是因为药物的缘故,妈妈情绪波动变得更频繁了,她转过身来不再面朝阳台与鲜花时,突然间掩面抽泣起来。
“怎么办啊呜呜……你给我送了花儿,可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甚至不能陪你过生日呜……”慕知之擦了一边的眼泪,另一边又流下来了。阳台上未能穿透防护网的阳光把密集的网格阴影压到女人乌黑的长发上。
慕乐和想起来:妈妈本身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温柔的人。
“妈妈已经给了我很多了,再说了,我的生日还没到呢。”慕乐和安慰妈妈说。
慕知之看向他,眉毛苦低着,“但是很快就到了不是吗?而且还不是在周末……这是第一次妈妈不能在你身边的生日,我的孩子不能那么可怜……”
妈妈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她格外向往影视剧里亲朋好友齐聚给主角庆生的生日派对,重视着每一年给他庆生的亲子时光。
“我不可怜啊,生日的时候没有亲人在身边是很正常的。”应该是吧,学校里没教过这个“常识”,但是……应该吧。慕乐和想。
为了安抚慕知之的情绪,慕乐和说:“而且我在学校里有许多朋友,他们会给我庆生。”
其实生日那天只要请假买个蛋糕去疗养院和妈妈一起过就好了,自己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他可不打算跟贺高驰他们说自己生日什么的,虽然说了的话,贺高驰肯定会有所作为……
但是他想跟融旭说,他想知道融旭会有什么作为……
又或者……
慕乐和边闲逛边满脑子想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走廊外面。
该怎么开口呢?好像变相索要礼物一样,好难为情……
手机调设的闹钟响了,融旭迷迷糊糊地睁眼,心里还在想:我这是睡着了吗?总觉得好像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失眠了……
融旭拍了拍昏沉的脑袋,起身折好折叠床,将其靠边放好,然后拉开窗帘。他回头环顾被阳光洒满的画室,除了那张与画架歪开的椅子外,整体看上去是那么的干净整洁。
慕乐和不在。难怪感觉特别安静。
融旭抿了抿唇,推开门走到画室外。
隔着走廊护栏,他看见一个黑脑袋在护栏前面的草丛上探出,动来动去。
“你在做什么?”融旭走过去,双手扶着护栏探身问。
慕乐和抬起头,融旭看见他手里攥了一把小石子,身前的草地上是用石子摆出来的图形轮廓。“石子画吗?”这幅石子画完成率极低,像是慕乐和一时兴起捡石头玩弄的,加上反着看,融旭没看出摆的是个什么东西。
慕乐和直接揭晓答案:“我摆了个蛋糕。”
他一说,融旭就觉得有几分像了:下面是方块,上面是竖立起的一根根“蜡烛”,“蜡烛”顶端的稍大一点的石块是火焰。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生日快乐~”融旭双臂叠起伏在一尺宽的陶石护栏上问。
慕乐和慢慢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然后直起腰看向融旭,说:“今天不是。”他顿了顿,踌躇了一会儿,忽然眼神坚定,像是卯足了劲似的说:“期中考结束后,你能和我一起过生日吗?”
融旭愣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的肩膀跟着耸动,撑在护栏上的手不知何时只剩一只。
慕乐和扁嘴了,得赶紧答应下来才行——
“好啊!”融旭笑着说。
提醒住宿生和课室里的走读“留守儿童”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这意味着还有二十分钟就要上下午的第一节课,还有十分钟就到午读时间。
慕乐和绕了一圈回到走廊里头,融旭问他是有什么东西漏在画室了吗,他摇了摇头,说:“走吧。”
他只是想跟融旭一起走。
结果还被融旭笑着吐槽:“还得出去啊,你跑这一圈何苦哈哈。”
回去的路上,融旭不时地转头,他问慕乐和中午是不是为了创作那幅蛋糕石子画才出去的,“那就这样把它放在草丛边上没关系吗?要是有人路过踢到了……”
慕乐和扯了扯嘴角,“谁闲得无聊摆石子画……”
融旭盯着他眨了眨眼。
慕乐和叹了口气,认栽又倔强地别过头去,说:“是我,我闲得无聊。”
接着,他张了张嘴,又说:“那个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用在意。”
与此同时,慕乐和心里想的是:总不能直说,感觉我在画室里你好像睡不着,所以我出来了吧?
当天下午岚馨做了蛋糕,但没过多久就被瓜分了,不过岚馨在会长办公室桌面上还留了一块。
傍晚时,融旭把蛋糕带到画室,慕乐和果不其然两眼冒光地跑上前欢迎他——欢迎小蛋糕。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我给岚馨卖个人情,让他在你生日那天给你做一个?”融旭问。
慕乐和抬了抬眼,待丝滑的奶油完全在口腔中融化后,说:“不会太麻烦岚馨学长了吗?”
“那要不要自己做?”融旭说。
闻言,慕乐和的头完全抬起来了,“自己做?”
“可以申请放学之后借用料理课室。烘焙社那边可以让岚馨帮忙打招呼。”
“……不还是麻烦人家了吗!”
“哈哈哈哈~”
关于生日蛋糕的方案还未拍板,毕竟离得还远,还有两周才期中考,而这周有一项全校师生共同参与的活动更为紧要。
“还剩三天就要比赛了,我们要不要去操场跑一会再练练?”融旭问。
“早上跑过了,我今天可是跑了六圈。”慕乐和说着,低头用画笔沾了沾调色板上的粉色颜料。
融旭绕到他身后,看他一笔一笔轻轻把粉色刷在艳红的花瓣边缘,眨眼间,画里绽放的月季便如饮尽露水与月华后活过来一样。
“有谁预定了这幅画吗?”他好奇地问。
“没有。”慕乐和回答。
画好一朵花之后,慕乐和提笔观察了一下,说:“我准备送给妈妈的。”
融旭低头看着眼前这颗专注的后脑勺,想: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啊。
可紧接着,慕乐和以平淡语气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令融旭猝不及防大脑宕机——
“我妈妈是个疯子。”
同样的话,他以前也说过——在他读初中时,在他还有朋友的时候。
初中时他有一圈朋友,喜欢围在他座位旁看他画画,夸他画画好看的朋友,其中也有自来熟的、聒噪的、在班里颇有人气的、像贺高驰那样的存在。
有一天,那人嚷嚷着说想去他家玩,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玩得好的同学之间周末时不时会互相串门做客,但他们唯独没去过慕乐和家,慕乐和曾说过他是从小跟着他妈妈学的画画,而且慕乐和总是会把他妈妈和妈妈的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所以他们猜测慕乐和家一定有很多精美的画作,但慕乐和一次都没邀请过他们前去做客参观,所以大家将他家称为“神秘画廊”。
终于在这一天,慕乐和答应下来,允许他们进入他们想象中的“神秘画廊”。
在此之前,他给出了一个预警,他说他的妈妈是个疯子。
“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妈妈!”那个热情如火的家伙又来了,自觉扮演起正义使者。
慕乐和毕竟已经下决心邀请这群朋友们到他家,还给出了这样冷酷的预警,遭受质疑时自然要多解释几句,于是他第一次向陌生人简述了母亲患有精神病的实情。
“所以即使到我家去,也大概率是我来招呼你们,我妈妈可能会待在房间里,我们尽量不要去打扰她……”
“没问题呀!我们只是去找你玩,又不是跟阿姨玩!”提议者说完,身后又是一阵附和声。
就这样,在一个周六的午后,五个人站在别墅门口按响门铃。
那个周末结束后,新的一周开启,回到学校的慕乐和却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跟以往不一样了。
很多人在偷偷看他,虽然因为他的脸的缘故一直总有人会偷看他,但慕乐和敏感地察觉到其中的不同——他们三三两两、三五成群地侧目看他,并且在被他发现后立刻回头,然后交头接耳,嘴唇自始至终都是张合不断的。
后来,他不经意间听见了那些故意避开他的悄悄话内容。
原来那些人在讨论“他妈妈是个疯子”。他们甚至不是被邀请去做客的那五个人。
可是、但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明明已经把家里的墙重新涂白了,只有妈妈的房间我没有粉刷,而且那天也跟妈妈打过招呼了,她笑着说她安静会待在房间里,绝对不会出来打扰他们游戏,在带那几个人进别墅之前也跟他们说好了不能推开那扇门……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
有人推开了那扇的门。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放学的时候,慕乐和找到当初提议说去他家玩的人。
他只找了他一个,可那人却带了另一个人来,也是那五人之一。
“对不起,不是我传的!”提议者抓住旁边的人的手举起来,“她是犯人,我把她抓过来给你了!”
“什么啊!明明是你先开的门!我只是听见了而已,什么都没看见!”被抓住手腕的人用力挣开禁锢,大声驳斥道:“是你非要拉着我问的!我都说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了!你还一遍一遍地追着问!肯定是因为你太大声了才会被其他人听见!”
“那你没看见也听见了不是吗!你自己难道没有说吗?一直扯着我说什么好诡异好可怕,现在反过来怨我!”
“我没有!明明是你说的!”
……
他们吵起来了。
慕乐和不想再让耳朵遭受高分贝撕扯的灾难,他背过身走了。
妈妈的房间里是怎样一幅狼藉景象他知道,他大概也能猜到妈妈嘴里反复呢喃重复训念的话是什么。
“等一下、对不起小和!我那天只是想跟你妈妈打个招呼而已!”
虽然妈妈没有做到保持安静,但妈妈是无辜的。
“我们也没有说你妈妈的坏话啊!那本来就是实际情况啊!”
是他们不无辜。
“喂!慕乐和!喂!”
慕乐和不会原谅他们。
友情和友谊什么的,就像那些避开他的视线一样,他选择避着走。
那,融旭呢?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会作何反应?真希望他不会打碎我们难得建立起来的友谊。
否则…我应该会伤心一阵子的吧。慕乐和心想。
“为什么?”融旭摆出好奇的态度问,“是怎么个疯法?”
慕乐和双手手肘紧贴在并起的腿上,右手紧紧攥着画笔笔杆,他低着头,看着轻微颤抖的粉色刷头,微微启唇,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说:“她…喜欢待在室内,喜欢在墙上画画,喜欢反反复复说同一句话,喜欢盯着一幅画发呆一发就是一整天……”
跟初中时阐述的不一样,“精神疾病”这几个字何时变得那么难以启齿了?
耳边地板摩擦的声音是融旭把画架移开了。慕乐和能感觉到头顶逐步靠近的热源,但他始终没有抬头,直到一只手落在他发顶上轻柔地前后揉抚。
“她会这样摸你的头吗?”
慕乐和微微抬头,喉咙在吞下口水的瞬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融旭笑着继续抚摸手底下那柔软的黑发,“那她一定是个好妈妈吧。”
画笔抖动了几下,掉到了地上,慕乐和双手抓住眼前的外套,把整张脸埋了进去。这个动作好巧地把融旭的手给躲开了。
“这是在撒娇吗?”不过融旭还是能换个姿势再继续抚摸他的后脑勺。
慕乐和努力把眼睛里亮晶晶地东西眨净,才抓着皱巴的外套把鼻子从里头退出一些,闷闷地开口道:“不公平。”
“嗯?”
“只有你摸我的头、不公平。”
融旭放下双手退开一步,然后蹲了下来。
他抱着膝盖仰起头,笑着对坐在椅子上的人说道:“那现在换你摸我。”
一开始慕乐和只用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融旭的头顶上,从上到下,由前往后地顺着摸了两下。到后面,他渐渐放肆,双手一起在融旭的头上揉啊揉。
被摸头的人像受宠的小动物一样舒服地、惬意地、愉快地眯着眼,发出不易察觉的鼻腔音。
好像很喜欢的样子……
慕乐和越摸越上瘾,停不下来,不仅顺毛摸头顶和后脑勺,还不时地撩起融旭前端的刘海。
融旭的左边刘海的发际线下面有块术后残留的疤,他很早就发现了——在融旭睡午觉的时候。他大概知道那是融旭因为鲁莽跳台阶而导致的。
每次触碰到那块疤,融旭都会哼声,那声音绵软得叫人浮起来,好像在撒娇一样,应该是不痛的。
慕乐和还是问了:“疼吗?”
“不疼。”融旭说着又因触碰而“哼哼”了两声。
之后慕乐和再碰那里,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故意还是不小心了。
他看着面前因被抚摸脑袋而舒服到闭起眼睛用嘴巴呼吸的脸,心想:好想一直摸下去……
融旭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