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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租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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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事情妥了。”元宝恭敬地将手中的保单呈给余笙,“因需先行探查埋伏,故而出发的日子定得比较迟,这月十五。我们的人特意提及货物价值高昂,希望他们东家亲自前往。宋玉盘没有疑心,当即应允。”

余笙接过保单,见元宝有些欲言又止,便道:“有话说。”

“公子,那可是武安侯,咱们何必节外生枝,去触那霉头?”

“你不知道,他……”余笙怒气顿现,可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缓了好久,方才吐出一句,“他不忠!”

这下,元宝更不明白了。

明明来前还恨得牙痒痒,恨不能将对方碎尸万段。那宋玉盘不忠,不是应该解气才对,怎还替人收拾起负心汉来了?

余笙察觉到元宝那带着疑惑的目光,顿觉恼羞成怒,“你这什么眼神,不知道我最是厌恶那薄情寡义之人?与陈……那谁无干,只是我讨厌。”

“哦哦,那公子,没事我先回房了。”

“嗯。”

元宝木着张脸,往外走去。刚推开门,又被余笙唤住,“你给黑虎传个信,下手无需太重,给他个教训,长长记性即可。“

见元宝一脸木然地愣在门口,余笙再次羞怒,“你怎么还不走?两步路,还要我送你不成?”

“……呃,不用不用!”

终于得以清净,余笙缓缓吐出一口郁气,脸上还残留着几抹未褪的羞赧。解下腰间那枚新得的香囊,指腹细细摩挲。不觉间,思绪又回到了那夜七夕。

未及深入,屋门却再次被人推开。

面对余笙那乌云压顶般的黑沉脸色, ‘肇事者’不禁心头一紧,硬着头皮,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还有个事,忘了说,近日有我们的人探到,陈溪一行人在城中看了好几日的铺面,像是要做什么买卖。”

听到与陈溪有关,余笙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平和起来。他自知此生与君无缘,如今只想尽他所能,护君周全。

“去查一下,他相中了哪家铺面。”

“已经查清楚了,是东市的一家铺子,地处羊皮巷,东家姓钱,听说双方已经谈妥了租约,明日便要签契了。”

“……明日签契,你现在才与我说?”

“我,我忘了嘛!”

“……”

余笙一噎,“你现在去,无论用何手段,务必将那家铺子于日落前转入你的名下。明日,你去与他签,至于租金,租的……”他左右权衡片刻,“租金便定为壹两吧。”

“壹,壹两?!”元宝惊得瞪大了眼,“那可是东市啊,公子!虽说铺面不大,却也是座实实在在的二层小楼呢。更何况,壹两银子?怕是傻子都会觉得其中有诈吧!”

“那便是你的事儿了,若是没办好,你就回京陪黑夜看店去。”余笙掀了掀眼皮,懒懒地说道。

“……公子放心,元宝定当全力以赴,保证完成任务!”

元宝挺直身板,言辞铿锵,然心中却早已经打起鼓来。缓缓踱至门边,思来想去,他还是在转身之际,朝着余笙缓缓竖起一根食指,“那个……公子啊,你猜这是几?”

一本书册直直地朝着这边飞来,然后与紧闭的屋门短暂接触,落在门边。

*

翌日,元宝提前在铺中备好茶饮,等待陈溪前来签契。

余笙则紧张地坐在一扇旧弃屏风之后。今日晨起,他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未能敌过心中所念,想着偷偷瞧上一眼,只一眼就好。

辰正方过,门外便传来了叩门声。

余笙瞬间坐直了身板,屏息凝神,心跳却如战鼓般激烈搏动。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完全一致的长相,可气质与神韵却是截然不同。

陈溪……竟还是双生子?

那边,元宝见到来人也是一愣。往二人身后探了一眼,他匆匆表明身份,双方落座,“二位公子,昨日钱老板已将这铺子卖与我了,也与我说了今日签契一事。那,咱们现在就签?”

胡木陡生警觉,下意识将身上的钱袋捂了捂,这里面可是他与小溪的全部身家,虽说小溪占了大头。

宋玉怀倒是一脸淡然,脸上挂着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那扇屏风,“不急,钱老板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卖铺子了?之前我等前来,并未听他提及此事。不知,其中有何缘故?”

余笙暗暗舒了口气,果然不是那个人。

注意到他的目光,元宝忙笑着与他们解释道:“哦,那是我家公子,在外逛得有些乏了,故在此处休憩片刻。”同时,他拿出事先备好的各种文书,给二人递去。

“关于铺子,其实我们与钱老板交涉已有些时日了,之前因为一些缘由,迟迟未能落定,直至昨日方才定下。二位若有疑虑,我们大可将钱老板请来,这都小事。”只要钱能办到的事,对他家公子来说,那都不是事。

宋玉怀仍心有存疑,毕竟此事太过蹊跷。可面对元宝坦然自若的神情,以及那无可挑剔的印章,他最终还是轻信了几分,表示能否先看下契书。

元宝欣然应允,双手递过。

“壹两?”

胡木诧异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嘴角差点咧到耳朵根去。而宋玉怀却没那么好忽悠,“这个租金,怕不是写错了吧?”

“是这样,”元宝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二位也看到了,这铺子并不临街,空间逼仄不说,还因年久失修墙体斑驳。不知钱老板是否与你们提过,昔日有一任租户因得罪权贵,不得不连夜逃离。人家无处宣泄,便拿这铺子撒气。自那以后,这铺面便如被诅咒了一般,开一家,倒一家。”

“所以……只是单纯地被人针对?”胡木失望地撇了撇嘴,“这算哪门子魔咒嘛,亏我还想与小溪一同猎奇探险呢。这钱老板,真不地道,只说铺子奇异,却不细陈其详。”

接下来,元宝拿出毕生演技,发出一声悠长而哀婉的叹息,“其实,这烫手山芋,是那黑心钱老板以势压人,硬生生塞与我们的。为此,我家公子都气出病了,得亏你们租下,届时还得悉心修缮一番,我们自是感恩不尽,怎好在银钱上再斤斤计较。”

余笙一口茶水尚未咽下,便被元宝那悲凄语调呛得好一顿咳。

与此同时,正在茶肆听书的钱老板也忍不住打起了喷嚏。钱夫人嫌弃地拿起帕子,掩住口鼻,让小二换了壶新茶,“该!叫你坐地起价,挨骂了吧。就那铺子,本就是个烫手山芋,能寻个买主脱手就不错了。你倒好,跟一小孩五次三番变相加价,我都替你臊得慌。”

钱老板也不生气,揉了揉鼻尖,对夫人笑道:“你啊,妇人之见。就他那身行头,再配上那口流利的京腔,岂会是那锱铢必较之辈?这俩小钱,还不够人家塞牙缝呢。”

“呵,你就乐吧,回头这事儿传扬出去,我看你那老脸还要不要了!”

“那不能,那小孩一看就乖得很,绝非那说三道四之人。我钱某人一生阅人无数,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而另一边,元宝楚楚可怜地噙着泪花,朝着屏风后面唤道:“公子,忍住!药马上来!!”随后迅速将目光投回对面的二人,两眼亮晶晶的,“咱们现在签吗!?”

略显拙劣,有待加强。

宋玉怀笑而不语,钱老板若有这等手腕,又何至于受那欺凌至今。目光再次瞟向屏风,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套出话来。

相较宋玉怀的理智清醒 胡木此时却是气到不行,“你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没想到钱老板看着老实敦厚,实则竟是个深藏不露的奸商,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哎,无妨无妨,只要你们能租下来,我家公子就乐得烧高香了。”

“租,必须租!”胡木语气坚定,胸中一股豪情油然而生,动作潇洒地从衣襟中掏出钱袋,“不过这租金得改一改,改为……五两,少一文,我跟你急。”

双方好像都怕对方反悔似得,宋玉怀不过一个闪神,二人便火急火燎地签署了契书,按下了手印。

一切已成定局。

契书双方各执一份,以作凭证。胡木看着自己那龙飞凤舞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心虚。

待二人离开后,余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紧锁着眉头,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子,我……我哪儿没做好吗?”

余笙从元宝手中接过契书,目光落在契书上的“胡木”二字上,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你做的很好。”顿了顿,“方才那位高个男子,姓甚名谁?”

元宝刚要开口,却听余笙又道:“罢了,回客栈吧。”

*

傍晚,东屋。

陈溪听完事情经过,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白纸黑字,他们不仅没有吃亏,反而还捡了个大便宜。

他看中这间铺面,倒也没什么特殊原因。一是为了满足胡木的猎奇心理;二则,这铺面的位置离无忧小肆很近,中间仅隔着一条运河,过了桥,不到一刻钟便可抵达。

思来想去,陈溪还是决定按照市价将房租补齐。见胡木嘟着嘴不大高兴,便耐心与他解释,“君子不掠人之美,该怎样,就是怎样。做生意,讲究的无非便是一个 ‘诚’字。这番善意,确实难得,但也有可能会给人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呢?”

胡木只坚持了不过片刻,便点头笑应了下来。

由于宋玉怀这天约了人谈事,宋玉瑾便照着契书上的地址,将胡木送去了梅园客栈。再三确定他自己可以,方才先行离开。

隔壁的梅园酒店,依然令人生羡,然而此刻的胡木却不再心生向往。太过华丽,反而缺了几分真实的气息。

相较之下,他还是更喜欢羊皮巷的那方小小天地。

*

店铺的修葺工作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陈溪也参与到了草图的绘制与修改之中,他希望,每一位踏入食肆的顾客入眼便是风景。在这里,他们既能享受美食,又能暂时忘却尘世纷扰,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秀色可餐。

这夜,宋玉盘从浴房回来,见陈溪又埋首在案前。

扫了眼书案上散落的各式图纸,他摇了摇头,转身倒了杯茶水过来,“你今日是不是又没午睡?”

“……原是要睡的,结果没睡着,就又起来了。”就着他的手,陈溪将唇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几滴茶水不慎溢出,顺着唇角滑落,打湿了下巴。

宋玉盘当即觉得心头一痒,不由自主地俯身,将陈溪唇角的水渍一点一点舔.舐而去。陈溪笑着微微一偏,吻住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舌尖。

带着情动的吻逐渐加深,两人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不由得轻喘起来。眼看某人的手,开始不老实地撩拨起自己的寝衣,陈溪忙笑着往后仰了仰,“好了,不闹了!”

宋玉盘意犹未尽地撇了撇嘴,侧坐在扶手上,为他捏起了肩,“这些物件儿,还是交给小福哥做?”

“小福哥近来忙得很,怕时间会来不及。小件的交由他去,至于大件,我打算直接买现成的,也省去许多麻烦。”肩上的力度恰到好处,陈溪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随着宋玉盘的手法微微摆动,偶尔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叹息。

朱小福也没想到,自己为宋家打造家具一事竟会在坊间流传起来。自此,上门的顾客,一波又一波,如今的生活是愈发顺遂,就连家中的房屋也里里外外整修一新。

宋玉盘点点头,“对了,明日我要出趟远门,怕是得去个六七日,你在家好好的,若是进城,记得把你那把短刀带上以防万一。”紧接着,又补充道:“至少也得让玉怀或玉瑾其中一人陪着,别让我担心。”

陈溪猛地睁开眼睛,眉头一拧,“去这么久……”

指尖温柔地拂过眉间,宋玉盘微笑着留下一吻,“这次是点名要我前往,别人他们不放心,我带三个人,不会有事的。况且,之前都是玉怀去的,也该轮到我了。”

陈溪默默耷拉下脑袋,他虽能理解,可这是他们成婚以来头回分开这么久,这叫他如何舍得?

于是,在这个充满离愁别绪的夜晚,东屋的烛光一直摇曳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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