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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人见血心魔丛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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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厌恨东宫,也厌恨孤。孤思来想去,若将你强留下来,你只会更恨孤,也有碍于孤的名声。”

苏臻珩轻笑一声,心道这位不知廉耻的太子竟然还在乎自己的名声。即便是太子认他为师,也从没有师傅常住东宫的道理,他在东宫住了这两个多月,只怕是在外面已经传出了许多闲话。

他不在意那些闲话,毕竟前世再难听的话也都听过了,佞臣的头衔也被记入过史册,可太子毕竟还是太子。

一行人踩着薄薄一层雪,闲步于皇宫的夹道内。

太子丝毫没有在意同行的宫人,仿佛这世间只剩他与师傅两人。一旁撑伞的太监低着头不敢说话,只闻太子道:“孤与师傅本是重活,如今却一丝重活的滋味也没有,到像是前世的延续。师傅没有前世的乖顺,处处伤孤的心。但孤始终都为了师傅好,待师傅之心也一如往昔。”

不知不觉行至东宫,苏臻珩也听了他一路的话,直到被推到了侧殿,见到炭火和沐浴的热水都备好了,便将元宁祯请了出去。

乔文站在浴桶旁愣了一下,疑惑道:“太子殿下好像……看了我一下?”

苏臻珩不语,心说:“他是在看一个尚能活着的人。”

沐浴过后,灯火熄灭,苏臻珩躺在床上思索着今日的场景,太子根本不在乎同行的宫人们听到了什么,或者说根本没有把他们当人。他的思绪沉沉,想着在东宫居住的这两个月,仿佛总能发觉几个太监宫娥消失不见,东宫再换上新的下人。

许是被差遣调度了,又或许……

明日就能离宫回府,这一夜应是他睡得最好的一夜,但他没有睡着。一闭上眼,就看见自己死后,一位疯癫的皇帝抱着枯骨痛哭流涕,皇宫中满目的尸山血海是他下令诛杀的宫人、太医、侍卫和大臣们。

这场景太过真切,不似前世,像就在眼前。

风雪吹动着枝丫,殿外廊道内挂着的灯笼摇摇欲坠,晃动得灭了大半,只剩几只星星点点的灯光还亮着。

屋里重新点上了蜡烛,苏臻珩披着衣裳坐在床边,墨色长发如瀑般垂下,他喝了杯水,听褚尧禀报道:“太子今夜并未离开寝殿,但侯爷让属下注意的几个宫人今夜被派遣出去了,至今未返回东宫。”

那便是有可能被拖出去杀了。

“还有——”褚尧一怔,“有人!”

他立刻吹灭了蜡烛,侧身在床前,隔着飘雪望见了太子寝殿出来了一个人影。虽隐在黑夜里,但映着白雪的亮光,能看见那不是别人,正是太子。

如今是三更天,太子不在寝殿睡觉,又不打着灯,在这寒凉天出来做什么?

太子似乎有些昏昏沉沉,悄无声息地敞开了师傅的房门,随着一股寒气飘了进来,又脚步无声地挪到了床前。黑夜里看不见东西,但映着窗外的白光勉强能看得见一双颤抖的手靠近了床榻,轻手轻脚扒开被子,却不见里面有人。

他的呼吸一凝,心脏顿时刺痛,却听身后的纱帐内咔嚓一声,是窗子关闭的声音,见纱帐内坐着一人渐行渐近。

苏臻珩在黑暗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太子殿下,这是梦游了?还是,找不到自己的寝殿了?”

“都不是。”元宁祯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子,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他因体内的疼痛喘息着,说话带着喘气,显得语气格外轻浮,“孤是想你了。”

苏臻珩强忍着不适,“殿下深夜造访,臣措手不及,失了待客之礼,殿下莫要怪罪。”

“孤怎会怪罪?”元宁祯轻笑一声,已经到了跟前,抬手撩开了面前的纱帐,却在此时愣了一愣。

此刻像极了前世,他的瘸腿师傅走不了路,在榻上几乎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凡事皆是他亲力亲为。当然,责任全在他,可他喜欢师傅的狼狈不堪,也喜欢把掀起帐帘与掀起盖头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师傅为何深夜还不睡?”

苏臻珩撇头看了眼窗子,“赏雪。”

元宁祯了然般点点头,呼吸有几分错乱,伸出手背想要蹭上那人的脸,但苏臻珩却忽然握住了他的胳膊,冷声道:“殿下。”

见被制止,元宁祯冷笑一声,就着姿势勾起了师傅的一缕发丝,沉了口气。他体内疼痛不止,很难再说出什么话,便在心里盘算着就算是他强硬一些也无妨。

“殿下的手在抖,是身子不舒坦?”

元宁祯的神思一顿,“你……”这是在关心他?

苏臻珩没好气地将他的手臂丢开,“殿下既身子不爽,便应立刻回去歇着,免得在臣这里摔了,圣上又要质问臣。”

果然还是想多了,元宁祯深吸了口气,道:“师傅关心孤,为何不留下孤?孤身子不爽,师傅为何不许孤一场前世芳泽?”

苏臻珩顿时一怔,心说倒不如在认出他的那一刻不撕开最后一层遮羞布,各自继续演下去,就不用听太子现在说的这些污言秽语了。

他缓缓退了一步距离,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窗外,太子却没有跟上来,握着纱帐踉跄了两步。

“孤……有些难受……”太子抬眼望过去,却见眼前的身影变成了交叠的两三个,忽近忽远地晃动着,他使劲闭了眼,再睁开时还是模糊,反倒又布上了一层血色。

苏臻珩转过脸来看向他,神情一贯得平静,却见太子的脸上冒了冷汗,眼睛也溢出了血丝,将手伸向他时便忽然跪倒了下去。

“师傅……臻臻……”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苏臻珩靠近过去,见元宁祯神情痛苦地仰脸朝他笑了一下,顿时心生厌恶。过了片刻,才俯身用冰凉的手指抬起了太子的下巴,眼帘微垂,好似端详般把玩了一会儿,眼见着太子眸中凄惨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是凌厉的侵略欲。

“孤长得也算是龙姿凤采吧,竟让臻臻看得如此出神。”元宁祯拿脸颊蹭着他的手。

苏臻珩抽开手,“殿下,太晚了,回去吧。”

元宁祯就这么坐在地上,没打算起身。“孤与师傅前世成过亲,师傅留孤在此过夜也不算逾矩。”

成亲?他说的是前世在韩皇后薨逝后三日就准备册立新后,在皇宫大摆宴席,宴请大臣,但最后却将在宴席上的师傅揪出来,说“这便是朕要册立的皇后。”那一次?

那日皇帝神采奕奕,大臣们瞠目结舌,苏臻珩思绪紊乱。

殿上有人说陛下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吧,也有人说陛下是在韩皇后过世后伤心过度以至于神志不清了,还有人说韩皇后尸骨未寒,此次册立新后本就不妥,应该日后再议。

此话说完,殿中便有人窃窃私语。

“苏臻珩与陛下这些年走得太近,早已超出了师徒和君臣之情,就算是有救命之恩也不该如此恃宠生娇,竟惹得陛下说出这等话来……”

“苏臻珩从前便每每出入东宫,经常在东宫中用饭留宿,与陛下彻夜长谈。我看韩皇后之死也颇有蹊跷啊。”

“不过苏臻珩生得唇红齿白,倒是个不可多得的俊美儿郎,原以为苏家只那一个,怎得又出了这么一个。”

“噗呲”一声,话音刚落,皇帝的剑刃已经刺穿了那人的胸膛,溅了满地的鲜血。血液融进婚服里,并看不出什么,却让眼前这温润如玉的皇帝在顷刻间变成了恶鬼罗刹,那双眼睛也在垂落的冕旒下显得格外阴狠。

……

苏臻珩在这一瞬间意识到,元宁祯并非疯了,也并非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让他做个祸国殃民的祸水。只是在下一刻他便意识不清了,再一睁开眼便见自己已经身穿嫁衣被绑在了床上,整个身子都软得动弹不得了。他知道自己被下了药,只是没料到皇帝对他态度的变化会这么措手不及。

“臻臻,朕终于等来了。”

面前之人束缚着他,在他脸上又啃又亲,苏臻珩从未经受过这种,因为被下了药,只能勉强反抗,喝道:“陛下!臣是男子!”

元宁祯喝了酒,看起来有些醉了,倒真的像是刚从宴席上应酬完,回婚房来照顾等他的妻子一般。苏臻珩难以想象,这位皇帝是怎么做到杀完人之后把尸体仍在大殿上,脸上的血迹擦也不擦就开始举杯与自己的臣子们宴饮的。那些大臣们只怕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又不敢放出一个屁来。

“朕知道你是男子。”元宁祯粗鲁地撕扯开他的衣衫,肆无忌惮地抚摸着、揉捏着、把玩着自己肖想已久的地方,“朕验过了。”

红霜染珠光,虚空玉足荡。

尘埃落定,那人却好似被欺负了一样趴在霜叶般脆弱的师傅身上,啜泣道:“朕受尽十年苦楚,终寻得师傅这样的宝物。你救了朕太多次了,朕要许你天下倾歌、朝暮与共。臻臻。”

......

“臻臻,留下孤吧。”黑夜里,元宁祯仰着面,眸色清亮地看着他。

苏臻珩的思绪被忽然拉了回来,低头看着自己被太子拉着的手,喘息一口气,猛地抽了出来。

那些记忆太过于不堪,重活一世也不过是让那些不堪的记忆占据自己原本完好的理智,折磨自己的内心,倒不如真死了再重新投胎得好!

倘若他此刻真如面前这个始作俑者所言,毫不顾忌地杀了他,那才能真的解脱吧?

他的手已经摸到了藏在袖里的匕首,只消刹那便能拔刀出鞘,精准无误地刺穿太子的喉咙。

但在此刻,房门敲响。“侯爷,您醒了?”

“……”

元宁祯收敛了笑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他不是傻子,他来的时候门外并无人侍候,而这时候有人,必然是看见他进来,又趴在门外偷听了许久的。

他敞开门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而门外立着的是苏臻珩的贴身侍卫褚尧。元宁祯认识他,此人是从前苏常的部下,身手了得,前世将他拿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动用了两百多个御林军都险些让他逃脱,如今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他。

人走后,褚尧关上门,注意到了苏臻珩袖中闪着光,禀报道:“属下此前见到有两个黑衣人进入太子寝殿,应是太子的手下,但并未见人出来。属下方才循着他们的脚印找到了那几个宫人的尸体。”

“并未出来?”

“那两人飞檐走壁,应是太子豢养的暗卫,但暗卫也是人,既下了雪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竟是暗卫,苏臻珩前世倒不曾知晓......看来元宁祯果真是早早就养着这些利刃的,杀人于他而言确实是轻易事。

苏臻珩摩挲着手指,也肯定了一件事,所谓“救命之恩”并非是十年前那一次,而是太子杀人遭到反噬痛苦之后的每一次与他的触碰。

苏臻珩:“你来得很及时。”

褚尧一怔,立马正身道:“太子命事小,侯爷命事大。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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