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左右,手机特别关系的提示音响起,邬孽顿了顿,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去拿手机,屏幕亮起,他淡淡的瞥了眼消息。
YZ:加个班,你到家好好吃饭。
邬孽又皱起眉来。
打字:那你要加班到几点?我到时候开车去接你。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对方才姗姗回复了两个字:不用。
切,你说不用就不用啊?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邬孽心想。
煎饼狗子:不告诉我具体时间是吧?那我待会儿下班立刻赶到你公司门口,就在外面等到你下班。
煎饼狗子:看你到时候心不心疼!
……
与此同时,看到这两条消息时的尹造嘴角一抽,忍不住打字骂他。
YZ:你有病吧。
煎饼狗子:你说有,那就有吧。
“……”
可不就是有病。
手机再次震动,尹造回过神低头淡淡的瞥了眼,不出意料还是邬孽发来的,还是询问他下班时间。
煎饼狗子:快说快说。
YZ:十点多。
对方回消息仍旧很迅速,甚至让尹造怀疑他闲着压根没事儿做。
煎饼狗子:那你可别不吃饭啊。
……这话应该他说才对吧?
尹造微微挑了挑眉,指尖动了动,准备就此结束聊天继续工作,毕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要聊的。
YZ:你也是,不说了,在忙。
煎饼狗子:嗯,你先忙。
等瞥见这条消息后,尹造才把关了手机屏幕顺手放在了旁边。
忽地,耳畔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闻人砚接听了电话正急匆匆的往公司外走。
“我爸?”
“他出差呢,你找他啥事儿?”
“……”
几秒钟后,闻人砚似是听到了什么让他不爽的话,不悦的拧起眉,语气也跟着不耐烦:“不是,你以为你谁啊?我爸不在,你爱怎么急怎么急,懒得跟你扯淡,挂了。”
“……”
等闻人砚彻底离开了公司,几个员工才出声议论起来:
“这小老板跟他爸的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啊,光看着就不够稳重,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理好公司。”
“他一看就孩子气。”
“年纪小嘛,也正常,况且老板心思那么缜密的人能让他管肯定都安排好了的,咱们做员工的操啥心?”
“……”
然而尹造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工作的这些天身边的同事也都清楚他的性格,所以并没有人找他聊天。
不过这对他来说也再好不过的了。
*
被挂了电话的江林气不打一处来,他昨晚由于心情不好又喝了酒,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差的要命,他眉头紧锁按了按太阳穴,头异常的疼。
这些年他的脾气一直没什么改变,尤其是前几年,一点就燃。
这时助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江林不耐烦的瞥过去:“进。”
“老板。”
江林脸色很难看:“让你找人查的事儿你查的怎么样了?”
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随后不紧不慢的说:“老板,这许彤之前在咱们公司当过主管,除此之外还真什么也查不到。”
“这怎么可能呢?”江林听了这话整颗心都沉了下去,显得焦躁不已,“我就不信他手段真那么高明,凭一己之力作案,整整六年都没被抓到,背后肯定有什么人!”
助理悄悄捏了把汗。
江林又问:“那些警察不会还没抓到那个谁吧,啊对,陈叙!”
助理摇头:“并没有。”
江林垂下眸字陷入了沉思,眼底漆黑一片:“这些警察都干什么吃的?好好的人还能消失了不成?”
“……”
助理没敢搭腔。
但两人的交情一定不浅,不然许彤也会为了陈叙甘愿被抓。
但,许彤为什么会自杀呢?
江林的脑子乱成一团,这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他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目光中透露着不解,自言自语:“怎么也该有点线索吧,什么也查不到怎么可能呢……?”
*
在九点三十分时,邬孽就出发去接尹造下班了,行驶的过程中他在路灯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人此时也恰好抬头看过来正好撞上了他的视线,邬孽忽然踩了刹车,摇开车窗后,他探出头笑着问道:“笛牌?好巧啊,这是准备去哪?用我捎你一程不?”
笛牌拿手机的手一顿,听了这话呆愣在原地,似是没反应过来,嘴比脑子快吐出两个字:“……什么?”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迟钝啊。邬孽看现在时间还早,面带笑容地重复着问他:“你这是打算去哪啊?要不要我载你?不要钱。”
迟疑三四秒,笛牌最终带有私心的点了点头,客气道:“那谢谢了。”
等他上了车,邬孽握着方向盘,扭头又问:“去哪啊?”
笛牌系好安全带,思索两秒回答:“我也刚下班,还没吃饭,把我送到前面那家饭馆就行,麻烦了。”
邬孽点头:“行。”
笛牌坐在他旁边有种微妙的感觉,很不适应,半晌才搭话:“你刚下班吗?”
邬孽“啊”了声,否认:“不是,我去接我老婆下班。”
笛牌收回视线,听了这话眸光瞬间黯淡下来,他淡淡地“嗯”了声。
……
饭馆门口停车。
笛牌不慌不忙的解安全带,邬孽则低头看了眼时间,才过去短短几分钟,他收起手机笑道:“话说你做什么工作的啊,加班这么晚还没吃饭。”
“……”笛牌下车后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关上车门,“不常这样。”
见他不说,邬孽也不愿再追问,随口关心了句:“我记得你这身体也不咋好吧,就别老这样加班了,小心身体吃不消。”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笛牌望着他又是一愣:“你……”
邬孽问:“怎么了?”
笛牌忽地想到了什么,他垂下眸,又说道:“没什么,时间也不早了,你接完尹造也早点回家休息。”
邬孽笑着应了声:“好,那我先走了,咱有机会再一起玩。”
笛牌微微点头:“好。”
阵阵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笛牌的手已经被冻的通红,他站在原地抿了抿唇,盯着邬孽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任何动作,路上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
话说的好听。
但以后恐怕见到他都是件难事。
忽地,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突如其来的电话扰乱了笛牌的思绪,他回过神掏出手机淡淡的瞥了眼,整个心瞬间沉了下去,僵硬的指尖动了动,他接通了电话。
*
等邬孽到地方的时候,尹造好巧不巧刚从公司出来,已经差不多九个小时没见到他了,邬孽这会儿确实很想他,于是立即下车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尹造也看到了他,见状加快脚步。
邬孽几乎是瞬间捕捉到了他的动作,一时没压住嘴角笑了。
距离越来越近,邬孽下意识的抬起胳膊去握他的手,看他还戴着围巾忍不住出言打趣道:“你不会上班的时候也一直戴着围巾吧?干嘛跟做了亏心事似的,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看有什么不好的?多美啊。”
尹造嘴角一抽,把手抽出来没了想理他的欲望,绕过他就往前走。
邬孽“嚯”了声,立马去追他:“就生气啦?我实话实说嘛,你怎么样都很美,唉唉唉,你等等我……”
尹造的脚步明显刻意加快。
见他竟然直接越过了车,邬孽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玩过了头,小跑过去喊他:“尹造!别不等我呀。”
“……”
尹造放慢了脚步,很快停下,任由他去扯自己的手。
邬孽没心没肺的凑过去:“走这么快要干嘛?也不知道等等我。”
见他不说话,邬孽嬉皮笑脸的歪头正视他的脸,贱兮兮的问:“你低着头干嘛?不想看见我?生气啦?”
“……没有。”尹造抬起头,他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毫无波澜。
有阵冷风忽然吹过,冻得人直打哆嗦,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压根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只能顺着。
最终还是妥协开口:“先上车,你坐副驾驶,我来开车吧。”
邬孽拒绝了:“不。”
尹造:“?”又怎么了?
邬孽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严重怀疑你被我气到想跟我同归于尽。”
“……”
是你想象力太过丰富了。
坐在副驾驶,邬孽只觉得浑身轻松,看着他绷着个脸一声不吭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真生我气了?”
尹造很快回他:“都说了没有,这也没什么好让我生气的。”
“我也觉得。”
尹造轻轻“嗯”了声。
“……”
邬孽没再选择没话找话,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大脑不自觉的放空出了神,双眼空洞的直勾勾的盯着外面。
尹造抽出空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空气逐渐凝固。
见他半天不回话,尹造顿感诧异,心也跟着提起来随即皱起眉头来,又喊他:“邬孽?”仍然没人回应,像听不到似的。
“邬孽?”
“……”
邬孽一动不动。
尹造眉头拧的更紧了,以防万一他率先缓缓把车停在路边,随后扭头抓住了邬孽的手腕,又喊:“邬孽?”
“啊?”邬孽如梦初醒似的,略显迟钝地看向他,“怎么突然停了?”
尹造静静凝视他那双茫然的眼睛,握着他手腕的那只手缓缓松开。
邬孽迅速眨了两下眼,一时没绷住咧开嘴笑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难不成有什么脏东西么?”
尹造收回了视线,准备继续开车:“没什么,你晚饭吃了么?”
邬孽挠头:“当然啊,你呢?”
尹造答道:“吃了。”
邬孽不咸不淡地“哦”了声,大脑空白一片,他难得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