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长的被子看起来质量很好。”
卫左看了半天夏不冬铺床，看着看着就把重点放在了外观质朴无华，但总感觉很柔软舒适的被子上。
“呵呵。”
一眼看出被子来自游戏商城的五八冷笑。
一个二个，都不是啥好东西。
这才认识多久，什么左子、小左的称呼就冒出来了，再过几天是不是打算直接动手动脚啊？
“你别生气了。”
卫左不清楚五八的想法，只当对方仍然为自己刚才说要与何文睡一张床的事生气。
他斟酌着措辞解释：“我只是一时没想起来你能帮忙解决没被子的问题，我不想欠别人的，才会那么说。”
五八“呵”了一声，显然还在不满，说话语气却还是放缓了。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姓何的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心眼子很多，你少跟他贴来贴去的。”
卫左乖巧回应：“嗯。”
“五哥你以后能给我准备一个睡觉的地方吗？”
想到以后下副本时可能还会出现没地方睡觉之类的情况，卫左略微忧郁地问：“不方便带床的话，你能给我带个帐篷或者睡袋吗？”
他虽不需要进食，却需要睡眠补充精力。
睡不好，便总觉得这具身体更像一具死尸了。
卫左讨厌那种缺乏生命力的感觉，因此睡眠质量是他难得会比较在意的点。
听到问句，五八当即否定道：“不行。”
“帐篷和睡袋太寒碜了，你肯定睡不好。”
在和卫左有关的事情上，五八比卫左本人挑剔许多，它总希望对方能拥有最好的待遇。
“我这两天找找库存里有没有合适的床，实在不行给你做一个。”
卫左正要夸五哥厉害，一股淡淡的麦香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死亡气息？
谁要死了？
尽管直觉没说是死亡气息，但突然闻到味道的他还是下意识将其当成了死亡气息。
直到一袋被撕开的面包递到了他面前。
“红豆沙面包，你吃吗？”
卫左看着面包沉默不语。
自从获得能闻见死亡气息的能力后，他一直以来都在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把虚幻当成现实，把现实当成虚幻。
该说幸好只是气味吗？
何文见身边人久久不语，连忙拿走面包：“你不喜欢红豆沙吗？我这里还有其他口味的面包。”
话音落下，未等对方回应，他已经一键提取出了游戏仓库里的食物。
“也有其他吃的，不过都是些能迅速补充能量的，味道一般。
说完，各种乱七八糟的袋装、碗装食物跟着掉在地上。
的确基本都是快速补充能量的东西。
卫左还没说什么，五八先一步喃喃出声：“不行，我得去连接个食堂，天天吃这些东西跟坐牢有什么区别？监狱里还一周七天不同样菜呢。”
“我……算了，你去吧。”
卫左本来想说自己不用吃东西也能活，但他想到了两个室友。
就当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了。
想到这，卫左抬眸看向不知为何很紧张的何文。
“我对食物要求很低，不会饿死就行。”
闻言，何文瞬间眉头紧皱。
“你平时是不是根本没有好好吃饭？不吃饭哪来的营养？难怪你的手冷冰冰的，肯定是身体虚导致体温低，等离开副本后你得跟我去医院做个体检……”
卫左小声打断道：“我不虚，我天生体温低。”
何文满脸都写着不信。
他扭头看向刚铺完床的夏不冬。
“你见过有人体温低得跟冰块一样吗？”
夏不冬即没摇头也没点头，温和道：“体温低有各种原因，我只知道小左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一滴水也没有喝过。”
完全忘了正常人需要喝水的卫左：……
他试图掩饰：“我上课时喝过。”
无人开口，何文收拾好地面的食物后，从仓库里拿出烧水壶和两瓶矿泉水。
“我去烧水。”
大概是副本给考生提供了手机的原因，宿舍里有不少通电的插板。
开始运作的烧水壶发出“嗡嗡”声。
夏不冬下床走到卫左面前。
“我带有自热盒饭，中午还是吃点正常的。”
卫左没拒绝。
他有种莫名的预感，自己如果再做出一些不太像活人的事情，一定会被面前温柔微笑的男人看穿隐藏起来的那些秘密。
夏不冬打开游戏面板在仓库里挑选，不疾不徐地问道：“小左有什么过敏源吗？”
“没有，都能吃。”
夏不冬笑了下：“确定吗？小左，你不像是会在乎这些事的性格，说不定过敏了都不知道。”
卫左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是死人，不会过敏。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医院做过筛查，确实没什么常见的过敏源。”
“哪家医院？”
“三平医院。”
“是C市的三平医院？”
“嗯。”
“那我就放心了，那个医院是出名的负责。”夏不冬慢条斯理地拆着从仓库里拿出来的自热盒饭包装，面上是一贯的温和从容。
等水开的何文垂眸盯着水泥地面。
C市吗？
真巧。
夏不冬套出卫左所在城市后，继续装作不经意地询问着对方现实世界的信息：“我猜小左和我差不多一个年纪，大学毕业了吗？”
“毕业大半年了。”
“是吗？这么巧？”夏不冬露出惊讶的表情，“我跟何文也正好毕业大半年了。”
水正好在这时烧开，何文一边拿出纸杯倒水一边接话：“左子你哪所学校的？我跟夏不冬当初都是跨省到C市读的大学，说不定我们三个读的是同一所大学。”
卫左毫无防备地说了一个大学的名字。
何文眼神立刻变了。
他紧紧握住烧水壶的把手，脸色称不上好看。
夏不冬也有一刹那没做好表情管理。
尽管有过猜测，但他们两个是真没想到自己曾经确定和卫左在同一所大学读书。
同一所学校，同一年级。
却一次都未曾相遇。
但凡四年里他们中有一个人遇到卫左……
不对，四年那么长，一千四百多个日夜，他们某一时刻肯定相遇过，只是正好擦肩而过，只是反反复复错过，只是偏偏——
造化弄人。
他们本该是认识四年的同学、朋友、知己。
卫左察觉到气氛的凝固，疑惑出声：“怎么了？”
“没事。”
夏不冬轻笑道：“都过去了。”
何文端着水杯走到不明所以的青年身边，心情大起大落后他的喉咙有些干涩，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喝点水。”
“谢谢。”
卫左端着水杯坐到床边。
他有点受不了宿舍里古怪的氛围，便低着头不去看对面的两人，一口一口抿水喝。
“五哥，还有一个舍友去哪了，我今天晚上没看到他，他是玩家吗？”
“不是，可能杀人去了。”
回答出乎意料，卫左不解：“什么？”
“我今早监控学校时，在操场上看到有人撞了下你的npc舍友，且没道歉。”
“这个副本是固定副本，这里的npc不知道玩家和游戏的存在，不可脱离副本，它们就是标准的固定npc。”
五八细细解释道：“你也知道，固定npc只会按照固有程序行动，它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情感和思维，但它们的数据库记录了遇到某种情况应该怎么做。”
“那人撞到npc没有道歉，完全可以被npc判定为是伤害到自己的存在。”
卫左大受震撼：“这么敏感？”
“所以我说是可能。”
五八语气淡定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我会这么推测，是因为副本提示里特别提到过玩家对npc造成伤害，会被报复。”
“以我对无限世界的了解，它为折磨玩家什么招数都能用出来，它很有可能会调整数据，让npc对伤害的判定变得过分敏感。”
卫左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水杯。
他思维向来跳跃得很快。
“按照你的说法，固定npc本质是一堆可被控制的数据，那高级npc呢？
五八并不在乎自家宿主思维跳跃有多快，反正它能迅速跟上对方的节奏。
“高级npc大多是宇宙中独立的生命体。”
“他们平时停留在自由副本和隐藏副本、流动副本里，权限不比无限世界低多少。”
“隐藏副本？”卫左生出了一点兴趣，“官方攻略里没有这种副本。”
“测试服期间无限世界并未开放所有副本类型。”
五八难得见卫左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便肆无忌惮地开始给同样身为玩家的他剧透。
“官方攻略里目前只有三种副本，分别是固定副本、半固定副本、自由副本，前两种副本的难度大多在六星及以下，六星以上更容易出现自由副本和未开放的隐藏副本。”
“除开有难度评定的副本，还有一种无难度评定、随机生成主线任务的副本，即流动副本。”
听到这里，卫左忽地想起安和民宿。
安和民宿也没难度评定，不过它是自由副本……
不对，好像是系列副本？
“安和民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