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的夜晚过去。
所有人收拾好行李,做完祈祷后再次出发。
朝戈的摩托车轰鸣声惊醒了黎明。他戴着护目镜,头发像被闪电劈过的草垛,在晨风中倔强地竖起。
经过昨晚,大家都精疲力尽。
万幸没有人真的出事,也没有人生病。除了,我。
是的,淌水的托肯和巴太没有病,落水的娜迪拉也没有病,帮着找了大半夜人的大家伙都好好的。
只有我,倒霉的又发烧了。
母亲照顾我已经照顾出了经验。早早备好了药。
“我这小女儿,就是盏纸糊的灯。”
入了水吹了风后半夜果然起了烧。
母亲给我喂了药。我昏昏沉沉的睡,昏昏沉沉的醒。
等到手里被塞了满碗的羊奶,才惊觉已经坐在了别人家的蒙古包里。
朝戈是个护边员,也是巴太的好兄弟。经常骑着摩托在草原巡视。
“你哥哥木拉提过世以后,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转场生活很辛苦的嘛!”
朝戈掰正摩托的后视镜,弯腰用手扒拉,企图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些。
“你们来我家!吃点羊肉,喝点奶茶,休息休息嘛。”
扒拉半天,也不见什么效果。朝戈干脆放弃了。
“休整好了再走,走的也更快些。”托肯带着孩子路过,朝戈刚抬手想打招呼,苏力坦走了过来。胳膊紧急撤回,假装整理头发,行云流水十分丝滑。
“jia ke si man”。
“jia ke si man”。
一碗羊奶下肚,我感觉好多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草原待了这么久,身体好像变好了些。恢复速度比起以前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用完午饭。苏力坦大叔带着大家继续赶路。
傍晚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夏牧场。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玫瑰金色,远处的雪山像镀了一层金边。巴太骑着马过来,朝我伸出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犹豫地看了眼母亲,她摆摆手:"去吧,记得带件外套。"
巴太带我来到一处高坡,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夏牧场。
牧民们正在搭建蒙古包,炊烟袅袅升起,和晚霞融为一体。
远处,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漫步,像流动的云彩。
"美吗?"巴太轻声问。
我点点头,说不出话来。眼前的景象太美了,美得让人想哭。
巴太从马鞍上解下个包裹,里面是一条羊毛披肩:"给你,夏牧场晚上冷。"
我摸着柔软的羊毛,感觉风都变温柔了一点。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巴太指着天上的银河:"在哈萨克传说里,那是迁徙的路,指引着迷途的旅人找到回家的方向。"
我站在山坡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草原上的迁徙,虽然缓慢,但终会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