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江止昀翻看手里的文件，最后确认没什么问题在上面签了字，他整理好放在左手边，这才看向来人。
“陈陌？你怎么过来了。”
陈陌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说：“哦，这不叶霖郗出差去了嘛，我一个人怪无聊的想找人一起吃饭，所以就来你这了。”
叶霖郗出差后的第二天曾打电话给陈陌，让他在公司照看江止昀，叮嘱人家按时吃饭注意休息什么的，期间要是有人搭讪就拦着点。
陈陌当时还笑他：“我看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只要是我看得着的地方，无论江止昀有多少桃花我都给他挡回去。”
两分钟前陈陌本来已经要下楼吃饭了，透过半透明玻璃瞧见江止昀还在工作。想起昨天让助理送餐过去他也没趁热吃，陈陌干脆折返回江止昀办公室，叫上他一起吃饭。
江止昀习惯性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再吃饭，但陈陌亲自过来也不好叫人家干等着。
今天气温有所回升，不及前两天那么冷，初冬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两人在靠窗的餐桌坐下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叶霖郗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江止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后天。”
“喔。”果然，重色轻友的家伙，要回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没爱了没爱了。
陈陌还在心里吐槽的时候，忽然听江止昀问道：“叶霖郗他平时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或者喜欢的东西吗？”
“有啊，我想想……他平时最喜欢养那些花花草草，没事也会游个泳滑个雪骑个车健健身什么的，还经常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放家里留作纪念。”
“怎么，你要给他送礼物啊？”陈陌八卦地猜。
“嗯，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江止昀大方承认，但没想到叶霖郗爱好还挺广泛。他不会游泳滑雪，对这些方面没有什么了解，或许可以看看他喜欢什么小玩意儿。
“这个就更多了，像长相可爱的木偶人、一套迷你的陶瓷杯和各式各样的钢笔，还有古玩类的……”
陈陌看江止昀听得一愣一愣的，趁机改口：“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你不论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江止昀笑了笑，心下有了主意。
下班回家后，他给家里打电话让他爸帮忙找个东西。
等了十分钟左右，江行简打视频过来说是没找到。
“怎么会？”江止昀确定自己回国时带回来了。
折腾这么久江止昀妈妈也看不下去了：“是不是用棕色有花纹的盒子装着的？”
“对，妈你还记得收在哪里了吗？”
“有点印象，我找找看。”宋晚转身去了书房，最后在柜子最底层抽屉找到了那个盒子。
视频另一端的江止昀让他们打开，看到是他要找的东西终于放下心来。
江行简问要这东西做什么，江止昀只说是送人但没说送什么人。
“麻烦爸有空帮我寄过来吧。”
“行，明早帮你寄。”
“谢谢爸，也谢谢妈。你们早点休息。”
江止昀了却一桩心事放松地躺在沙发上，旁边的雪球跳上来往他臂弯拱，他一下一下地轻拍雪球，像是给小孩哄睡，结果把自己也哄睡着了。
后面他是被冻醒的，回来时没开灯，现在客厅光线昏沉沉，睁开眼有点恍惚，墙上挂钟显示时间过了半个多小时，还真是睡迷糊了。
他感觉自己肚子被什么东西压着，撑起上身一看原来是雪球趴在上面。
他抱起雪球亲了一口说：“小可爱饿了没？带你吃东西去。”
途中他回了几条叶霖郗的消息，只是两人没说几句又开始视频。
说来也奇怪，明明视频不过两三次，自己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没有一点反感，甚至有点迷恋这种状态。
他把手机搁在一个矮柜上，叶霖郗就这样看着他给雪球铲屎，然后换水换猫粮。
“听某人说，你要送礼物给我？”
江止昀去浴室洗了个手，擦干水后拿起手机坐回沙发。
“这个‘某人’想必就是陈陌吧。”
“嗯哼。”叶霖郗问，“所以是什么礼物？”
“礼物是……”江止昀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你可以自己猜猜看。”
“猜对有奖吗？”
“有啊，奖励你一个口头表扬。”江止昀终是没忍住笑起来。
叶霖郗痴痴地看着，那样纯粹的笑容绽放开来，宛如花丛中一只落脚的蝴蝶，明明撩拨了他的心弦却不肯长久停留，引得他追逐、沉溺。
“猜不对呢？”
江止昀思考了几秒，佯装认真地说：“那就给你一个口头鼓励吧。”
……
两天后。
叶霖郗和孙渠走出机场大厅，来接他们的车已经到了，此刻他归心似箭，不过再急还是得先回家把自己拾掇一下。
他回到家整理行李，把要带给江止昀的东西分门别类装好。稍作休息后换了身衣服前往江止昀家。
江止昀盯着一个小盒子发呆，正是上次托他爸寄过来的那个，他想明天送给叶霖郗，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刚把盒子放回抽屉就听见门铃声响起，这个点谁会来找他？
他透过猫眼看向外面，随即呼吸停滞了一瞬，门外竟是出差归来的叶霖郗。
江止昀打开门迎接来人：“你……”
开门时掀起的微风染上一丝甜香，他沉寂的心像是雨中湖水泛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下飞机也不告诉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叶霖郗连忙说：“我这不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嘛。”
他举了举手中的纸袋：“喏，这是给你带的小礼物，还有一些糕点。”
原来刚刚那股淡淡的甜腻香味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谢谢。”江止昀接过那几个纸袋往里走，“进来说吧。”
一回生二回熟，叶霖郗关好门，极其自然地换上鞋柜处的另一双拖鞋，好像还是他上次穿的那双。
叶霖郗拉住了要去给他倒茶水的江止昀，说：“不用忙，先来看看礼物。”
江止昀打开其中一个袋子，上面印着RS品牌的logo，里面用礼盒装着一枚孔雀羽毛胸针，小巧又精致，确是好看。
“我当时第一眼看到这枚胸针就觉得特别衬你，你戴起来肯定好看！”叶霖郗笑着说。
“很漂亮。”
江止昀细细摩挲上面的尾羽，好像这样就能抚平在他心间作乱的羽毛。
“你等我一下。”
他仔细收好胸针，转身去了卧室，片刻后拿着一个棕色的小盒子回来。
叶霖郗似有所感：“这是上次说要给我的礼物？”
“嗯。”
叶霖郗伸手想要接过来却落了空，他向江止昀投去疑惑的目光。
江止昀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盒子就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静默两秒后他郑重地说：“送礼物前，我想先回答一下你上次让我考虑的问题。”
看着他认真严肃的样子，叶霖郗不由得坐直身体，心下立时紧张起来。
江止昀：“我答应你。”
叶霖郗眼眸亮了一瞬，悬着的心刚落下又听他后面接了个“但是”。
“我从小性子冷不擅长表达，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所以很多时候我比较迟钝，要是你觉得我无趣……”
“就和你分手？”叶霖郗把最坏的结果说了出来。
“不是。”他怎么舍得呢。
“我不会谈恋爱，也不太懂照顾人，你以后可以不可以多教教我？”
叶霖郗放下心来，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好。”
“还有就是，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江止昀无意识地揪住自己的衣摆，捏得皱巴巴的。
“我不会游泳不会滑雪，不能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叶霖郗：“不会没关系，当然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江止昀：“我的厨艺一般。”
叶霖郗：“我不挑，做啥吃啥。或者以后我负责做饭你等着吃就行。”
“我没什么朋友。”
“朋友在精不在多。”
他说一句叶霖郗就紧跟着回一句，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没有以往冷静和自信，他紧张到脱口而出：“我养猫。”
几秒钟后，叶霖郗的笑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没办法，江止昀硬找缺点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没事，我对猫毛不过敏，而且我很喜欢雪球。”
他走到江止昀面前单膝跪在地毯上，温柔地牵起他揪住衣摆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你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随后他拉过那只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与江止昀对视的眼睛里满是爱恋。
“你感受到了吗，此刻我的心脏为你而跳动。”
那震动传到江止昀的掌心，每一下都在说“我爱你”。
“嗯。”
明明被攥着的是手，可江止昀感觉自己的脸也在发烫，他先一步躲开叶霖郗灼热的目光，想把手收回来。
“好了，地上凉，你快起来。”
叶霖郗松开那只手但没起身，他换了一个称呼问江止昀。
“男朋友，我可以亲你吗？”
江止昀蜷起手指没敢看他，刚在一起就接吻会不会有点突然，但男朋友之间亲一下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叶霖郗大手揽住江止昀的脖颈，把人拉低直接亲了上去，过了许久沙发上的人才开始生涩地回吻。
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温柔又缠绵。
两人沉浸其中谁也没说结束，直到刚睡醒的雪球突然钻进他们中间，江止昀被吓了一跳，慌乱地推开叶霖郗。
他被推开也不在意，反而有些意犹未尽地抚摸江止昀红润的嘴唇。
“真软。”
江止昀噌地站起来，一度从脖颈红到耳根，不知道该看哪里好。
他语无伦次地说：“我要去喝水了，不是，我、我要去喂猫了！”
然后他抱着雪球就进了厨房。
看着江止昀慌慌张张的背影，叶霖郗笑了起来，平时挺冷静一人，怎么跟他接个吻这么害羞，路都不会走了。
见他一时半会没有出来的意思，索性拿起茶几上的盒子研究，朝那边喊了一声：“那这礼物我自己拆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