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过去，黔州下了一场雨气温骤降，外面的风吹了一夜还不停歇。
江止昀拢了拢大衣，下巴也埋进围巾里，但耳垂还是免不了冻的通红，直到进了办公室才感觉暖和点。
“热的，你拿着暖暖手。”叶霖郗将热咖啡递给他。
江止昀不耐寒，每到这种天气就会手指冰凉，真想把他的手揣自己口袋里。
对方道了声谢，食指在杯身上有节奏地敲击，江止昀问坐在对面摆弄桌上多肉的人：“你周六有空吗？”
叶霖郗：“？”
“黔州艺术馆近期在举办美术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话题切入的有点生硬，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没空也没关系。”
“有空！”叶霖郗立刻回答说。
室内开着空调，这会儿江止昀感觉身上暖和不少，索性把围巾摘了搭在椅子靠背上。
“你不用核对一下当天的行程吗，答应这么快。”
叶霖郗：“早看过了，明天有两场重要会议，后天有一个饭局，就连出差也是安排在下周一，周末都空着呢。”
“那到时候我顺路去接你吧。”江止昀喝了口咖啡。
“好啊。”叶霖郗满脸期待。
饭点时陈陌路过叶霖郗办公室，顺带喊了一句： “走啊，吃饭去。”
叶霖郗看见是他，清了清嗓子说：“你怎么知道江止昀约我去看美术展？”
陈陌：“……”
啥玩意，问你这个了吗你就说？
打从今天起，陈陌每天能听他说八百遍，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不知道他嘚瑟个什么劲。
“大哥我都听腻了，知道的是江止昀邀你看美术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止昀答应做你男朋友了！”
“这倒还没有，不得让他多考虑几天吗。”
“诶，”叶霖郗抵着下巴问，“你说到时候我穿什么衣服去好呢？”
陈陌懒洋洋的说：“随你。我个人推荐休闲一点，毕竟是私人行程，还是以放松为主。”
“有道理。”
叶霖郗开始在脑子里计划搭配哪套衣服。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总，我们也没办法，那边主办方说场地有变通，临时通知活动时间提前到今晚。我已经为您订好了酒店和最近一趟航班，孙总监会与您同去，他正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叶霖郗换衣服的途中接到了李雯打过来的电话，顿如晴天霹雳。出差时间提前，那和江止昀出行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他躺在沙发上把手机扔在一边，非常想罢工。
叮咚~
有人按了门铃。
他盯着天花板摆烂两秒，然后穿上外套下去开门。
“来这么早？”
“你先进来坐会儿。”
叶霖郗把人拉进来关上了门。
江止昀穿了件白色针织毛衣，外搭长款黑色大衣，上次送叶霖郗回家没能进来，今天一看这里面倒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叶霖郗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给他，又去客厅给他倒了杯茶。
“恐怕今天我不能陪你去美术展了。”
江止昀捧着茶杯暖手，听到这话微微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
叶霖郗简单说了下刚刚的事情。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没事，你先忙工作吧。”
叶霖郗：“可惜你白跑一趟。”
江止昀：“不白跑，等下我送你去机场。”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叶霖郗连声拒绝，说晚点让小张送他去。
“主要是天冷，怕你回头再冻着。”
江止昀无奈低笑一声：“叶霖郗，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柔弱了？”
没等对方回答，他又接着说：“你不是要赶飞机吗，快去收东西吧。”
“那好吧，等我十分钟。”
叶霖郗在二楼收拾衣物，期间下来拿了趟东西。
“你无聊就随便逛逛，不用太拘谨。”
他继续回卧室整理，余光瞥见床头柜上摆放的相框，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把它收进抽屉里。
江止昀点点头随意逛了一圈，一楼东西不是很多，好几个房间都关着门，不过厨房倒是开着，有经常使用的痕迹。
他慢悠悠地上了二楼，这里的客厅和一楼的规格差不多，远处是一面落地窗，再往旁边就是阳台。
阳台上有许多绿植和花，叶子上还沾了水珠，估计是前不久浇过水。
他的目光一寸寸掠过摆放架，突然发现其中一盆多肉有点眼熟……
这多肉非常茂盛，旁边已经分株移栽了几盆，和自己办公桌上的那盆如出一辙。
叶霖郗锁好行李箱，抬头一看才发现江止昀正抱臂倚在门框上。
“我收拾好了，走吧。”
江止昀没动，只是问他：“我办公桌上的多肉是你送的？”
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看到阳台上的多肉了啊？我当时顺带拿了一盆过去，想着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就没和你讲。”
当然，那盆多肉是他精心挑选的最好的一株。
江止昀意识到自己好像没送过他什么，不由得看着虚空中走神。
叶霖郗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身体前倾与他平视，说：“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被眼前人这么盯着，江止昀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
“没什么。”
叶霖郗看着江止昀闪躲的目光，悄悄地勾了勾唇。
黔州南平机场。
江止昀挥手与他道别：“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嘞。”
叶霖郗下车拿行李箱，前往约定地点与孙渠会合。
陈陌知道叶霖郗提前出差的事情后，乐得合不拢嘴，立即在微信上进行了一番消息轰炸。
【哎呀，听说某人要出差。】
【不会是你吧？】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偏偏赶在今天。】
【我依稀记得江止昀要去美术展来着。】
……
下飞机后叶霖郗选择性忽略陈陌的消息，直接点开了江止昀的聊天框。
【叶霖郗：安全落地，现在出发去酒店。】
【江止昀：好的。】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祝您入住愉快。”
“谢谢。”
叶霖郗和孙渠在前台办理完入住，便上楼各自休息去了。
两人分开之前，孙渠问叶霖郗晚上几点出发。
“晚上六点在一楼大厅会合。”
说完叶霖郗就刷卡进了行政套房，他仰面躺在床上发呆，又要好几天见不到江止昀了……
江止昀最终没去美术展，本就是寻个理由和叶霖郗出去，现在一个人也就不想去了。
他在家里呆了一天，晚上拉着雪球一起看电影，顺便给它梳梳毛，掉下来的毛被他团成了一个小毛球。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两声他没听见，等电影看完他才发现是叶霖郗之前发来的消息。
【叶霖郗：会场好无聊，他们的发言听得让人犯困。】
【江止昀：还没结束吗？】
【叶霖郗：结束了结束了，已经回酒店休息了。】
【叶霖郗：可惜今天美术展没看成。［大哭.jpg］】
【江止昀：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别郁闷了，给你看看雪球。】
叶霖郗点开他发过来的视频，只见趴在沙发上的雪球翻了个身，小腿在空中晃动几下，发出细腻轻柔的猫叫声，然后开始舔自己的爪子。
这声音甜的他心都化了，以前怎么没发觉猫是这么可爱的动物呢。
【叶霖郗：好可爱！它又在撒娇吗？】
【叶霖郗：软乎乎的，好想摸。】
【江止昀：想摸可以来我家。】
【叶霖郗：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呢。】
【江止昀：我不是……】
【叶霖郗：哈哈哈哈开个玩笑。】
……
这几天江止昀经常收到叶霖郗发的各种消息，大多是分享出差日常，比如“今天酒店早餐不太好吃”、“外出下雨了没带伞”、“买了些小玩意儿，回去带给你”、“北方天气怎么这么冷”或者……
【叶霖郗：我想你了。】
【叶霖郗：你睡下了吗？好几天没见，我可不可以打个视频？】
【江止昀：还没，你打吧。】
下一秒他立刻开灯从床上起来，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视频电话打过来时他用手抓了抓头发，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乱糟糟。
叶霖郗呼吸停了一瞬，视频里江止昀穿着睡衣，领口敞开一枚扣子刚好能露出他锁骨下方的痣。头发也翘起来几根，看着比雪球还好摸的样子。
江止昀见他身后桌上还开着电脑，便问：“还在忙工作？”
“今天事情有点多，刚忙完。”叶霖郗说，“倒是你，这么晚还没睡？”
实则刚从床上起来的江止昀睁眼瞎说：“等下就准备睡了，你这次出差还要多久？”
“还要三天左右。好想快点回去啊，这样就不用隔着屏幕见你了。”
江止昀不擅长回应对方直白的话语，半天只是回了个“嗯”。
后面叶霖郗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江止昀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一句，好像只是听他说话就让人感到放松。
叶霖郗看他有了困意，下意识降低音量：“困了吗？”
“没有，你接着说。”然后江止昀就打了个哈欠。
江止昀：“……”
“怪我没注意时间和你聊到这么晚，”叶霖郗说，“困了就去睡吧。”
好吧，确实有点困，江止昀挂掉视频电话老老实实上床睡觉。
叶霖郗还有点意犹未尽，回想刚才江止昀的样子，怎么犯困也那么可爱。
两秒后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糟了，得去冲个澡冷静一下……